□張文杰

近來，神仙山下總是陰雨連綿。雨過天晴后，忽然發現河灘里漲水了。

傍晚時分，我時常沿著臺峪鄉那條寬闊而又整潔的瀝青公路漫步休閑或跑步健身。路邊的香菇種植大棚里，一茬茬香菇長勢喜人，勞作的人們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成片的玉米地經過充沛的雨水灌溉煥發出勃勃生機，如果在夜深人靜之時側耳傾聽，還會隱隱聽到“噼啪噼啪”玉米拔節生長的聲音呢。空氣中彌漫著雨后濕潤的清新氣息，沿途的田野風光總是那么引人入勝，疲憊的身心也會在優美的景色中瞬間得到緩解。

偶爾會有疾馳的車輛從身邊掠過，發動機的轟鳴聲隨著車輛的遠去消失在山間的密林中，被高山遮擋的斜陽緩緩落向地平線時還在努力散發著柔弱的光，林間的鳥兒伴隨著斜陽的西下歸巢休憩，即將安靜的世界隱約還摻雜著幾聲犬吠。鄉野田間的傍晚就是這樣讓人著迷。

其實，最令人著迷的還是那棵絨花樹。

經過平房村龍堂溝門自然村的一處閑宅旁，絨花樹還是像往年一樣綻放著淺粉色的花朵。雖然沒有隔壁那家的梧桐樹那樣粗獷偉岸，也沒有路邊白楊樹那樣筆直高大，它的花朵香氣更沒有漫山的槐花的芬芳馥郁，但是它那像含羞草一樣的枝葉和像輕盈的羽毛一樣的花朵足以驚艷所有觀賞的人，遠遠望去就像一群棲落在枝頭的白眉朱雀，是那么艷麗多彩，引人矚目。

絨花樹下的閑宅是一排三間平房，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沒有圍欄的院子里早已雜草叢生，窗戶玻璃殘缺，門框斑駁……顯然，房主人已搬離許久。

絨花樹也叫合歡樹，但是當地人更喜歡叫它絨花樹。它的奇特之處不僅在于絨毛一樣的花朵，更在于那一到夜晚就會閉合的枝葉——原來植物也會“睡覺”。絨花樹的樹干粗壯，枝葉茂密，花朵使人驚艷，看來正值壯年，想必是房主人剛入住時親手栽種的吧。

如今房子已破舊不堪，無人居住，留下了太多歲月痕跡，但絨花樹依舊佇立守護，仿佛在癡癡地靜等主人歸來。它扎根沃土，吮吸養分，悄然生長，每逢花季悄然盛開，不懼寒霜冰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曾經默默地陪伴主人生活，見證了時代的變遷。

對房主而言，絨花樹是一段難忘的過往歲月。盡管繁華落盡，歲月已逝，絨花樹卻依舊花開花落，經歷著季節的更迭，只是在滄桑和落寞中多了一份堅韌與挺拔。或許房主只是喬遷新居，在絨花樹繁花滿枝時回到這里，抬頭仰望，回味舊時光；也許房主已遠離故土，扎根異鄉，早已把絨花樹遺忘。

這些我都不得而知，只看到此時的絨花樹依舊繁花滿枝，絢麗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