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連永

我們兄弟二人自小性格迥異，隨著年齡的增長，各自奔赴了兩條不同的人生路。我考上了學，國家分配工作，步入教育行列，做了教師；哥哥沒考上學，在家務農，有時出門打工。

由于我的工作單位在城鄉結合部，我把家安在了市區。哥哥守著祖業，一直居住在祖上世代生活的村子。

母親上了歲數后成了“候鳥”，城鄉兩頭飛。一晃20年過去了，80歲的母親邁不動腿了，依靠助行器行走。母親勞動慣了，雖然腿腳不便，還掛念著農事，經常指派我干這干那，我的農事技能很是蹩腳，也只能安慰安慰母親罷了。

哥哥的工作和我的工作從不搭界，自從我們各自成家立業，基本上成了兩個河溝里的水，各流各的，從不交匯。母親的地由哥哥照料，我堅守三尺講臺。哥哥知道我身體瘦弱，只適合做教書先生，沒有下地干活的基礎，所以，地里的活兒都由哥哥代勞。

冬日來臨，哥哥打來電話，叫我回家把地里的枯草收拾一下，防止有人放火燒掉，傷害地里的莊稼。我很是納悶，這點小事，為什么非要我幾十公里回家做。我幾十年沒下過地，不干農活，哥哥是知道的，再說，收拾枯草不是什么重體力活，不需要幫手，哥哥完全能對付。

周六日清閑，我自己返回老家。母親坐在大門口，見我來了，臉上露出笑容說，你哥哥在家等你。接著母親笑容消失了，說“地里的活兒從此你要多操持”，聽得我一頭霧水。母親接著絮絮叨叨，說哥哥做了心臟支架，以后不能干重活了。

我很驚訝，哥哥年紀不大，竟然患上了心臟病！走進家中，看到哥哥神采如舊，沒有什么兩樣。哥哥說，“沒大事，只是媽過分擔憂。”我和哥哥拿著農具走出家門，前往荒地。我轉過頭，看見母親臉上浮現出笑容。

母親說：“你們哥倆一起勞動是30年前的事了，可惜時間不會倒流。我多么希望你倆還是小時候的樣子，追逐打鬧，和和睦睦，健健康康。”說話間，母親的眼里泛起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