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耿靜 通訊員 劉柯旋

9月13日，徐水區屯莊村高建國家的鞋墊加工間里，72歲的譚秀芝正幫著大兒媳往外提溜鞋墊成品，手邊的手機時不時響起。臨近中秋，在北京打工的兒子高玉柱和嫁到廊坊的孫女打來問候電話，老人臉上滿是幸福。生活在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兒孫輩共31個，其中24口是她37年前收養的四個孤兒及他們的后代。2020年12月，經過推薦，譚秀芝入選“河北好人榜”。

鄰居夫妻相繼過世，

四個娃沒著沒落

1977年前后，屯莊村一對夫妻相繼去世。留下三間土坯房和四個兒子，大的13歲，老二、老三是雙胞胎，11歲，最小才的9歲。四個娃靠親戚、鄰里接濟度日。“當時家家日子不富裕，我們心里沒著沒落的。”老大高建國回憶起當年的過往，有些感慨。“當時我叔我嬸兒（指譚秀芝夫婦）在石家莊賣瓜子，回來探親時，總會給我們帶些吃的喝的，有時候還會扯些布頭給我們做衣裳，那感覺就跟過年一樣。”

在譚秀芝印象中，1984年夏季的那個雨天，至今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當天，高永海、譚秀芝夫妻倆回村探親，看到四個娃窩在黑黝黝的小房里，面黃肌瘦渾身是泥，不僅不上學，書包都被扔到了院里柴火垛上。家里沒有糧食，老三出去借玉米糝，半路滑倒全扣在泥水里，四人餓著一天還沒吃上飯。譚秀芝含淚把他們領回家，填飽肚子，挨個洗澡，再換上干凈衣裳。“雖說老大20歲年紀不算小了，但沒經歷過社會，家里沒個主心骨，再這樣下去，幾個孩子就廢了。”

放棄城里不錯的生意，

回村給四個娃當“媽”

在石家莊，高永海、譚秀芝夫妻倆起早貪黑靠賣瓜子討生活。趕上改革開放的東風，1984年，兩口子幾乎每個月都能掙上一兩百元，這對于當時保定地區平均人均月工資三四十元的標準，算得上“富戶”。可當時見不得孩子受罪，“我和孩子他爸合計，回村吧，掙多少錢也不如孩子重要，怎么著把這幾個孩子拉扯大了再說。”

從此，除了自己的公婆、一雙兒女，她又多了四個兒子。如何填飽一家10口人的嘴，是譚秀芝每天一睜眼就要開始思考的問題，“有時熬一鍋粥都不夠吃，玉米面餅子得在大鐵鍋里貼兩圈。”放棄城里的買賣，譚秀芝成了專職家庭“煮”婦。雖不寬裕，但頓頓有菜、有干糧。譚秀芝還時常“藏”起半個餅子或是一塊白面餅，舍不得給親兒子高金龍吃，而是塞給正在長個的老四高玉柱。“我是家里老小，但凡有點好吃的，我娘都要先緊著我那四個哥哥，小時候因為吃還鬧過脾氣，大了才明白，我娘這心眼兒實誠。”說起年少時，小哥哥偷偷將母親給的餅子分給他多半個，高金龍就掩不住地笑。

漸漸地，四個半大小子臉上有了紅光。20歲的老大高建國到周邊鄉鎮做工，小哥仨背上書包，重新回到學校。不識字的譚秀芝骨子里有著不服輸的倔強，不管日子多緊，也堅持讓孩子上完學。

娶親生子出錢出力，

兒孫繞膝闔家團圓

年復一年，四兄弟一年比一年大，譚秀芝夫妻倆承包了村里果園10年的經營權，讓畢業在家的三個孩子到果園學技術，按人頭開工資。

1987年，眼瞅著老大高建國23歲，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譚秀芝張羅房子，托人做媒，又花錢置辦了自行車、縫紉機、錄音機“三大件”，風風光光幫他迎娶了鄰村一位漂亮姑娘。

接下來的七八年里，夫妻倆一鼓作氣，又給老二置辦了婚禮，“老大、老二結婚花費都是秀芝出的，家里怕拉的饑荒太多，負擔太重，爺爺叔叔的又都幫著添了些，哥四個能娶上媳婦，多虧秀芝的好名聲、一家人的好品行。”鄉親們無不感慨。

如今，兄弟四人家庭和睦，兒孫繞膝，日子也是越來越好，同住一個村的便利，也方便了譚秀芝老人時時走動。這家夫妻拌嘴，她跑前跑后上前開導；那家夫妻倆出門務工，地里的責任田她幫著照料；就連重孫輩的孩子，她也時不時地幫忙照看。2020年12月，經層層推薦，譚秀芝入選“河北好人榜”。

三年前，操勞一生的高永海過世，四個“養子”和一個親兒五個孩子一起，將老人喪事辦得妥妥帖帖。如今，到了大小節日，不只高建國哥四個，孫輩也都來看望譚秀芝老人。每年春節、中秋節團圓的節日，祖孫四代歡聚在一起，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頓團圓飯，這是譚秀芝最開心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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