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保定晚報作者:劉昌宇時間:2024-07-11 08:30
童年和故鄉歷來是人們歌之詠之的母題,作家卓列兵就是這樣一位不倦的歌詠者,年過8旬的他時常感念生活的賜予,一直用他樸實無華的筆黙默訴說著心底的秘密。他的最新散文集《小巷深處》(湖北教育出版社)以童年往事串聯起對故鄉的溫馨回憶,在紙短情長般的書寫中真切呈現出塵世間的溫暖與感動。
作者的故鄉是江南一個臨江小鎮,也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古城,秦代起便開始建制,至今還留存著不少的人文古跡,傳頌著優美的民間傳說。青磚壘成的古城墻、魯肅堤、諸葛井、馬良湖和關云長當年渡河赴會的碧津渡至今在這里都歷歷在目。它們歷經千年的風霜,無聲地敘說著歲月的滄桑和歷史的久遠,這也因此成為作者筆下最引以為傲的人文風景。
全書由14篇泛著泥土氣息的散文連綴成章,那些生命中的過往點點滴滴匯集心頭,悉數化為他筆下清澈的文字,兒時的歡歌,少年時的笑語,無不穿過歲月的甬道激蕩在心頭。這些低吟與淺唱也激活了他的鄉土記憶,回憶往昔,情難自抑,惟有筆走游龍才能描摹出兒時的純真,道盡對故土的思戀:年少時的游戲依然是那么活潑而歡快,玩伴們矯健的身影至今還縈繞在眼際,故鄉的美食依舊醇香清爽,長久地慰藉著他的心靈……
印象最深的是小巷深處上演的那些最尋常、最普通的百姓故事,世間風情,凡塵百態,完全以本真的樣貌示人。那窄窄長長的小巷宛若一個繽紛多彩的舞臺,三教九流的諸色人等每天忙碌而充實地穿行于此,就像生命中的一個個過客,勞作、耕耘、奉獻,以各自的方式演繹著平凡的人生。小巷更是一個有聲有色的大世界,蕓蕓眾生的喜怒哀樂,普羅大眾的悲歡離合,隨著光陰的流轉譜成了一曲堅韌執著的生命樂章。
古城、小鎮、深巷有著豐富的意象,是共情共鳴的“心”橋,亦是同頻共振的情感紐帶。它們一頭連著無憂無慮的童年,敘說著作者年幼時與小伙伴們追逐游玩的那些快樂,另一頭又連著朝思暮想的故鄉,娓娓訴說著對故鄉人、故鄉事的敬重敬慕。往來奔波的補鍋匠、走村串戶的閹雞客、肩扛凳子的磨刀漢、賣刷把的老奶奶、挑著湯圓挑子的中年漢子,他們為了生活負重前行,穿過逼仄的小巷,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廣闊的生活。作者的故鄉在洞庭湖畔、資江下游的一個小鎮,那里的小巷曲折幽深,走過蜿蜒近千米的麻石長街就見到了另一番別樣的風景,“傍河而建的高高的吊腳樓,河里停泊的船,以及逶迤江面數十里的竹木排,還有麻石街上林立的店鋪,常年香煙繚繞的九宮十八廟,熱鬧的大碼頭……”作者筆下的故鄉不顯山、不露水,泛著清清淡淡的美,小巷也成為故鄉的代名詞,成為他心靈的坐標,為他靜謐的生活增添了一絲溫暖的亮色。
作者就像是一個氣定神閑的說書人,在憶童年、思故鄉的這場講述中深切表達出對故鄉風土與人情的深深懷戀。他以繾綣的筆墨詳細描寫了“我”與糖人爺爺、蠶豆阿婆、戲院坤三、挑水的阿春等人之間的故事,還用細膩的文筆描繪了眾多底層百姓的眾生像,熱情好客的剃頭匠、賣菱角的農村姑娘、風趣幽默的曹老師、水性極好卻意外溺水的海伢子、自尊自愛的更夫老王……他們是平凡的故鄉人,憑著自己的心性和骨氣,硬是活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故鄉人的日常起居和愛恨情仇在作者的傾情描摹下一點一滴展現出來,更是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一段歷史傳承和一個時代的記憶,為如今的人們打開了一扇了解過去的窗,通過一個個溫柔懷舊的童年故事呈現出時代洪流下普通勞動人民的命運變遷,生動形象地再現了水鄉古鎮獨特的地理風貌和人文風情,展現了作者令人懷念的童年及成長路上的點滴溫存。
《小巷深處》是致敬童年與故鄉的歌詠,每一次的深情吟唱總在情濃意濃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