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立

國慶節期間參加了一場婚宴，中間有道菜是蒸窩瓜。我不僅對它沒動筷子，而且還暗自嘀咕：這玩意也上得了席面？而當瞧到有人還爭搶，更有些不解：它這么招人稀罕么？

轉眼立冬將至，北方田野間清晨已見霜。這日，我忽接到老家堂兄打來的電話。堂兄說：“快把你家院里種的窩瓜收了吧，再不收，不凍壞才怪呢！”

“院里長了窩瓜？”我懵了，感到不可思議。

“快回來瞧吧，保準令你驚喜！”堂兄說，“從我家房上能瞅見好多呢。”站在一邊的妻子早興奮得不得了，說：“半年多沒回啦，一定是我春天時隨意播撒的那幾粒種子長的吧！”

回到老家，打開老宅大門，里面的景象還真令我驚喜萬分。

只見院中幾乎遍地窩瓜秧，乃至墻上、樹上、也攀上去了不少。在被霜寒打蔫了的窩瓜秧下，果然有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窩瓜散露著。

不過100多個日子，它們是怎么鋪展開的？它們是如何遇土生根、遇草覆蓋、遇樹攀援的？它們又怎會有如此強大且持續的生命力？

“別驚喜啦，快開車去。”妻子吩咐說。

滿滿當當一后備箱，連副駕駛、后面座位上也塞滿了。村里鄉親家家種，沒人要，但一回城里就成了寶貝。給同學、同事送上門去，或者讓他們方便時捎上，妻子還眉飛色舞地介紹說：“它們絕對沒打過藥，絕對沒上過化肥，絕對是綠色食品啊！”

一朋友說：“這窩瓜，嫩的炒著吃，老的蒸著吃，不嫩不老的做餡。若將去籽削皮的瓜肉放進粥里煮，比甜山藥還好啊！”

趕上妻子或蒸或炒或煮了時，我開始忍不住伸出筷子。

妻子翻著白眼：“你不是膩煩窩瓜嗎？”

我辯解說：“此一時彼一時啊！”

閑時，我還對窩瓜腹中的籽粒數目產生了興趣，切開一個小瓜，把籽粒從紅潤的瓤里扒出，逐一仔細數：嗬，至少300多粒呢。

不過隨意撒播了幾個籽粒，它們竟蔓延出那么一大片，長出那么多窩瓜，簡直稱得上奇跡。尤其是每個窩瓜中還有這么多新種子，若再遇機緣，它們又會有多么強大的繁衍能力啊！

妻子舍不得扔這些籽粒，她把它們揀出來，晾干了，然后放到油鍋中，煸炒到焦黃了再鏟進盤子里，稍微撒點鹽。追劇的時候，她一邊嗑著一邊還故意說：“這可比五香葵花子還好吃！”見她巴咂得實在有滋味，我禁不住誘惑，笑嘻嘻地也抓著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