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澤

前兩天回老家，在一個親戚家的墻邊看到豎放著一種農具——蓋。那是專門找木匠定做的，現在已經不大使用了，但它卻充滿了歷史的厚重和滄桑。看到它，我感到格外親切，兒時記憶瞬間涌上心頭。

蓋是過去用來平整土地的一種農具，多與犁等翻土農具配套使用。通常在犁過地以后再用它進一步平整土地，讓土地沒有大坷垃，表面壓實，保水保墑。

蓋的結構比較簡單，大致形狀像一個長方形，周圍是木框，中間用木條板隔開，主體為木制，叫蓋框子，其整體形狀很像個缺少一條長邊的長方形，但又稍有點弧度。它的前端粗框上大多開有凹槽形透縫，用來安插蓋條。最上方的主框中間有一個長方形的孔或者是固定一個可以轉動的鐵環，把套牲口的農具和蓋連接在一起。另在框架中間安著兩根橫框，起穩定框架的作用，同時也是在使用過程中人腳踩的地方。蓋條就是安插在蓋框子上的那些縱向細木條，多用柳條或荊條做成。制作時首先要根據蓋框子的大小截取一定長度的荊條，然后對其中間進行擰扭。逐次將蓋條密密地穿插在蓋框子上，一具完整的蓋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為了讓田地更平整，會在蓋上放一些沉重的東西，或站或蹲著一個人以增加重量，這樣壓力增大，土地會更保墑。在那個封閉的小山村里，坐蓋既是幫助父輩壓墑的一種農活，也是我們兒時一種讓人興奮的游戲。記得小時候，父親駕著耕牛犁地時，將牲口套的套鉤掛在蓋前面的轉環上，有蓋條的一面向下。為了增加重量，就讓我蹲坐在蓋上。父親一手拽著駕轅的兩根撇繩，一手揚著鞭子，雙腳蹬在蓋上，吆喝著耕牛有規律地在犁過的地里拉著蓋行走，蹬在蓋上的人隨著牲口的步伐有節奏地雙腳交替輕抬，使整個蓋底上的蓋條呈雙螺旋形狀在地面摩擦前行。蓋過之后，犁過的地里條溝蕩然無存，較大的土塊隨之不見蹤影。我蹲坐在上面，雙手拽著前面的掛鉤，觀賞田野美景，有時候還會在上面大聲吆喝，心里憧憬著美好未來。

現在人們都用微耕機、播種機等，都是機械化作業了，蓋這種農具已經完全退出歷史舞臺。同時，隨著社會發展，各種各樣的汽車在馬路上飛奔，馬車都成了稀罕物，更不要說耕牛或毛驢拉的蓋了。現在的小孩們自然也不知道坐蓋這種農活，也許說出來會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但是他們再也不能感受我們當時那種樂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