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保定日報作者:時間:2025-06-03 08:18

□保定日報記者 李 萌
“這一年秋季,她們學會了射擊。冬天,打冰夾魚的時候,她們一個個登在流星一樣的冰船上,來回警戒。敵人圍剿那百頃大葦塘的時候,她們配合子弟兵作戰,出入在那蘆葦的海里。”
——《荷花淀》選段
“孫犁寫白洋淀老百姓的生活特別打動人,他用一種陽光積極的風格來寫那些動蕩年代的故事。就算講戰爭多么殘酷、日子多么難熬,他的筆觸也總是親切輕柔的。尤其是他筆下的女性角色,勤勞、善良、聰明、勇敢,鮮活生動。”6月1日,光園展出孫犁手稿著作收藏展。當看到一本本略顯泛黃的經典讀物時,讀者張媛有感而發。
參觀者絡繹不絕,書頁翻動間流淌著墨香。作家孫犁以白洋淀為背景創作的抗戰文學作品《荷花淀》《蘆花蕩》等依然能讓人觸摸到那烽火連天卻精神不屈的年代。這些誕生于戰火中的清新文字,曾以獨特的美學力量點燃民眾抗戰熱情,成為特殊年代里“文藝抗戰”的精神坐標——

讀者參觀孫犁手稿著作收藏展。冉白正供圖
1937年,白洋淀蘆葦蕩里的槍聲與槳聲交織,孫犁與白洋淀人民英勇抗日,指導敵后抗日宣傳工作。其間,白洋淀雁翎隊的戰斗故事觸發孫犁創作靈感。
1945年,孫犁在白洋淀創作短篇小說《荷花淀》,描寫抗日戰爭背景下,白洋淀地區普通民眾的抗日活動:男主人公水生是小葦莊的游擊組長,在抗日戰爭中樂觀向上、無私奉獻;女主人公水生嫂善良淳樸、勇敢無畏,得知丈夫要離家參軍,義無反顧支持丈夫選擇,后來也投身到抗戰中;其他人物如游擊隊員、普通村民等,各具特色,共同構成白洋淀人民為保衛家園而斗爭的英雄群像……
“月光如水,淀上浮著一層薄薄透明的霧。”《荷花淀》開篇的寧靜畫面后,是水生嫂們機智誘敵的驚心動魄。這種“以柔寫剛”的筆法,不同于直白的戰爭吶喊,不僅展現白洋淀如詩如畫的自然風光,而且巧妙烘托抗日殺敵的緊張氛圍,充分表達對抗日救亡運動的堅定信念和樂觀態度。

展覽上的部分孫犁著作。李萌 攝
“他的抗戰文學作品是一束亭亭玉立的荷花,別具風采。”孫犁作品研究者、《孫犁傳》作者苑英科評價道,孫犁將抗戰文學提升到新的高度,他筆下的荷花、蘆葦、漁船都是戰斗的符號,字里行間展現著民眾的溫良與堅韌,同時讓人們在美的感召中堅定抗爭信念。因此,直到現在,孫犁的作品還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荷花淀》是孫犁的代表作之一,選自孫犁小說、散文集《白洋淀紀事》。1945年5月15日,《荷花淀》首次發表在《解放日報》副刊上,不久引起文藝界的廣泛關注與贊賞。此后,這篇不足五千字的短篇小說在各大解放區乃至全國各地廣泛流傳。《荷花淀》還被選入中學語文教材,召喚著一代又一代讀者對文學的熱忱,對特殊年代的深情回望。
經典文學因時而興、承古啟今,那字里行間雋永的美、永恒的情、浩然的氣讓不同時代的讀者補充營養、汲取勇氣、傳承精神。作為孫犁的文學助手、“荷花淀派”重要成員,也是孫犁手稿著作收藏展的主創人,冉淮舟說:“孫犁的作品始終散發著人情美與人性美的光輝。他那簡潔雋永、秀麗含蓄的文字令人愛不釋手,讓讀者在反復閱讀中暢享藝術之美,從中汲取信心與力量,感受理想與希望。希望通過這次展覽,讓孫犁先生的文心墨韻化作滋養后輩的綿綿春雨。”
如今,白洋淀葦海依舊蒼翠,仿佛仍能聽見作家孫犁1943年寫下的話:“我希望我的筆是一支槳,搖動在民族解放的河流上。”
光園里,幾個學生挨挨擠擠地圍坐在木桌旁,他們捧讀著孫犁的《白洋淀紀事》,書頁翻動的聲音像春風掠過蘆葦蕩,沙沙地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