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保定晚報作者:趙琳時間:2021-06-18 09:51

□本報記者 趙琳
初夏的保定,古蓮花池水連葉,葉連天,正待荷花綻放。在1963年上映的經典紅色電影《野火春風斗古城》中,地下工作者楊曉冬與銀環正是在這里會面。
金環銀環的扮演者、著名電影表演藝術家王曉棠重訪古蓮花池,談及影片久演不衰,感慨萬千地說:“是因為小說本身就有很好的基礎,而且是保定的英雄事跡感染了我!”正如其所言,《野火春風斗古城》不僅在保定拍攝,故事背景也是抗戰時期的保定。
從《狼牙山五壯士》到《地道戰》,從《小兵張嘎》到《少年英雄王二小》……當影片中的畫面出現在眼前,總會在人們心中激蕩起強烈的共情與共鳴。它們有一個共同特點,都植根于保定這片紅色沃土,共同詮釋著紅色精神在保定的淵源與傳承。
這些永恒的經典之作,大多攝制于上世紀五十至六十年代,此后的幾十年里,影響遍及全國,感染了一代又一代人,與經典影像中的時代精神共振。
重溫紅色電影,在一個個熱血沸騰的場景,一段段精彩絕倫的臺詞,一首首旋律動聽的歌曲中,回溯風雷激蕩的歷史歲月,不難發現,保定深厚的紅色底蘊,為紅色電影提供了不竭的精神源泉,保定題材也成為紅色電影創作的高地。
抗戰時期,太行山區是敵后抗戰的主戰場。1937年11月18日,晉察冀軍區移駐阜平。1938年1月10日,中國共產黨領導建立的第一個敵后抗日根據地在阜平正式成立。
條件艱苦,強敵環伺。但伴隨著紅色激流匯入黃色土壤,掀起洶涌壯闊的狂瀾,如同一把尖刀,刺向敵人心臟。
有血有肉的保定兒女,在國家與民族的命運抗爭中,拋頭顱灑熱血,是紅色電影中難以磨滅的英雄原型。
六月晴空,在陽光和藍天的映襯下,位于易縣的狼牙山五勇士紀念塔安然矗立,字字蒼勁,向人們無聲講述著英雄的壯舉。山腳下的五勇士雕像前,每天都有來自各地的黨員,懷著崇敬之情,展開鮮艷的黨旗,重溫入黨誓詞。
半個多世紀以來,五勇士的故事,家喻戶曉。
1941年8月,日軍對晉察冀抗日根據地發動了“大掃蕩”。為轉移群眾和掩護主力部隊,五勇士縱身一躍,將生命交付給深愛的大好山河。馬寶玉、胡德林、胡福才以身殉國,葛振林、宋學義身負重傷。
1958年上映的電影《狼牙山五壯士》,將這一真實故事搬上大銀幕,五位英雄的事跡從晉察冀傳遍長城內外,大江南北,成為浴血抗戰的中國軍人的楷模。
說到取材自保定的抗戰故事,地道戰是繞不開的話題。
“地道戰,嘿!地道戰,埋伏下神兵千百萬……”在清苑區冉莊地道戰紀念館,熟悉的旋律依舊響在耳畔。剛剛過去的端午小長假期間,共有8200人次到冉莊參觀游覽,感受曾經地道戰的恢弘場面。
在冀中平原上,許多村莊以地道戰的特殊形式,給侵略者以沉重打擊,冉莊正是其中的光輝典范與縮影。
抗日戰爭期間,冉莊地道配合武工隊、野戰軍戰斗過157次,殲敵2100多人,榮獲“地道戰模范村”的光榮稱號。1965年,八一電影制片廠出品電影《地道戰》,并于1966年元旦上映,至今仍是中國老百姓最喜愛的抗日戰爭題材影片之一。
從冉莊出發,向東北方向而行,大約80公里外,就是雄安新區白洋淀。曾經的紅色沃土,如今正藍綠交織。這是水上神兵雁翎隊戰斗過的蘆葦蕩,是作家孫犁筆下的《白洋淀紀事》,電影《小兵張嘎》即取材于此。
1961年,雄縣人、作家徐光耀以親歷的戰爭生活創作的中篇小說《小兵張嘎》發表,1963年,被北京電影制片廠搬上銀幕。徐光耀曾寫到:“凡是在白洋淀或敵后抗日根據地,與日寇作過英勇奮戰并有一定貢獻的人,都可在‘張嘎’身上找見自己的影子。”
“白洋淀,風景美,英雄多,人人都是嘎子哥。”正如流傳的歌謠里所唱,白洋淀的嘎子哥成為一代影迷心目中最喜愛的少年形象。“張嘎”是雁翎隊員們的化身,代表著白洋淀的英雄兒女們。
在太行山脈間,在冀中平原上,在白洋淀深處,這樣的故事俯拾皆是,都這般慷慨激昂,催人奮進。無數保定軍民浴血奮戰,視死如歸,鑄成永恒的豐碑。
還有許多耳熟能詳的故事,出自保定籍作家之筆,以親歷的烽火歲月,描畫革命歷史風云。
1942年的古城保定,籠罩在硝煙彌漫中。在看不見的戰線上,正有人,一手持槍,一手執筆,為中華民族的獨立解放擂起戰鼓。這一年,保定籍作家李英儒深入日偽軍盤踞的保定,以教師身份做掩護,從事地下工作。
這段經歷正是其創作《野火春風斗古城》的現實來源。小說中的主人公,地下工作者楊曉冬,可以說正是李英儒的化身。故事發生在1943年冬天敵偽占領下的省城,指的正是保定。
1963年,電影《野火春風斗古城》上映。片中的許多鏡頭也取自于保定。在黑白膠片里,主人公楊曉冬和戰友們的足跡遍及古城內外,古蓮花池、西大街、大慈閣……令保定人倍感親切熟悉。
在抗戰烽火中,如李英儒一樣,活躍在冀中平原的作家們,始終將個人命運與國家命運緊密結合,與時代主旋律同頻共振。
1914年,作家梁斌出生在蠡縣。上世紀三十年代,他在積極參加抗日救亡運動的同時開始文學創作,在豐富實踐中積累了大量鮮活素材。
1957年,三易其稿的《紅旗譜》一經問世,就轟動了中國文壇,被茅盾贊譽為“中國當代文學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書中的人物幾乎個個都有生活原型,都是與梁斌同生死、共患難的同學、戰友和農民兄弟。
1960年,電影《紅旗譜》公映,體現著冀中平原濃烈渾厚的鄉土氣息,有著令人感奮的“燕趙之風”,成為“十七年”電影的一部力作。
梁斌曾感慨道:“我永遠忘不了農民父老在幾十年的戰斗生活中對我的影響和教育,不能忘記八年民族解放戰爭中廣大農民父老不怕犧牲他們的身家性命,獻出了他們的一切,沒有他們對我的教育,肯定沒有我這個梁斌。”
不僅無數中國共產黨人在信仰的旗幟下,不畏艱險,勇往直前以赴之,還有偉大的國際主義戰士,遠渡重洋,將個人生死融入中華之魂。
比如每個中國人都很熟悉的加拿大醫生,諾爾曼·白求恩,與保定有著深厚的情誼。
1938年,也是6月,白求恩來到晉察冀邊區的保定。他輾轉于阜平、唐縣、淶源、易縣、順平等地,進行戰地醫療,以精湛的醫術日夜搶救傷員,直至1939年11月,因感染以身殉職。
同在1938年,9月,柯棣華同印度援華醫療隊來到保定的抗日前線。1940年,他到唐縣的晉察冀軍區白求恩衛生學校工作,在戰斗中救死扶傷,并加入中國共產黨,1942年12月,因病在前線逝世。
電影《白求恩大夫》《柯棣華大夫》,講述了他們奔走在唐河兩岸,為中國的抗日戰爭,貢獻出寶貴生命的故事。如今,唐縣縣城以北兩公里的鐘鳴山下,白求恩紀念館與柯棣華紀念館相對而立。他們的奉獻犧牲,銘記在史冊里,鐫刻在豐碑上,譜寫成國際主義的英雄贊歌。
時間流逝,歲月積淀。數不盡的紅色電影,已經成為民族基因里抹不去的紅色印記。
正是這些紅色電影,令保定這片紅色沃土上的英雄形象,從歷史深處走來,歷久彌新,光耀千秋。它們串聯起保定的紅色血脈與城市文脈,將紅色精神遠播到廣袤的祖國大地上,時刻召喚著我們沿著正確的道路不斷前行。